趙光宗和鄭玉敏是永嘉帝賜的婚,按說應該風光大辦的。
即便是趙光宗沒有這個能力,鄭耀祖寧可貼錢也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。
但是當初卻是一頂小嬌就把鄭玉敏給抬了過去,即便是沖喜也有些說不過去。
而且春媽媽事后打探到,鄭家原本給鄭玉敏準備的嫁妝都沒給。
是鄭玉敏以死相逼才拿到了一箱子鄭玉敏母親孫氏留下的些許東西。
這些事情也是沐云清后來才知道的。
不過那個時候沐云清自以為已經跟鄭玉敏說清楚的,而且當時沐王府差點被屠府,也顧不上想別的。
如今一聽趙老婆子的話,沐云清立馬就覺得事情不對起來。
難道說這事兒另有隱情?
同沐云清一樣,鄭玉敏寒酸匆忙出嫁也惹的不少人議論。
畢竟這跟沐王府沾上邊的人,難免也會讓人多關注一些。
故而一聽趙老婆子的話,都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所在了。
原來這鄭小姐怕狀元郎尚了公主,就先下手為強了。
也難怪沐王府的四小姐也跟她斷了關系。
想來也是看不過她這番讓人不齒的所作所為了。
瞬間的功夫,一眾鄙夷的目光都投到了鄭玉敏的身上。
鄭玉敏眼眶里滿是淚水,身體搖搖欲墜地癱在了地上。
“小賤人,就是欠罵!”
趙老婆子一臉得意,劈手從鄭玉敏手里奪過了金釵,帶著翠花像只斗勝的老母雞走進了當鋪。
鋪天蓋地的指責,讓鄭玉敏透不過氣來,那種從頭到腳的屈辱感讓她有心想去搶回金釵卻是動彈不了地方。
她絕望之際,忽然充斥在她耳邊的那些指責和唾棄聲消失了,淚眼朦朧的雙眼前出現了一雙素白精致的繡鞋。
那熟悉的陣腳,讓鄭玉敏倉皇間抬頭,果然是清冷的沐云清站在她的跟前兒。
“清姐兒……”
鄭玉敏想張口,但一想自己的處境,便再次低下了頭。
“被一個婆子當街這么欺負,鄭家的臉不要了嗎?”
沐云清看著鄭玉敏的神情,冷冷地說了一句。
鄭玉敏脊背一涼,正要說些什么。
就聽到當鋪內嗷叫了一聲,青梧一手一個扯著趙老婆子和翠花出來了。
從趙老婆子手里奪過了金釵塞到了鄭玉敏的手里。
一看是沐云清,翠花就趕緊躲到趙老婆子身后了。
上次在濟世堂,沐云清的手段翠花可是銘記在心呢。
趙老婆子可是不一樣,她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主兒,一見沐云清壞了自己的好事,當即破口大罵:“一個個的小娼婦,一個婚前爬床,一個深更半夜跟男人勾勾搭搭,不愧是表姐妹……”
“啪!”
青梧上去一個大嘴巴子把趙老婆子給扇在了地上,僅剩的兩顆門牙合著血水迸了出來。
趙老婆子嚇傻了!
這兩顆門牙是她僅有的能吃點好東西的寶貝,這眼看著享福了,牙沒了,怎么能不痛心?
“你個不要臉……”
“啪!”
又是一巴掌。
這一巴掌直接把趙老婆子給打蒙了,臉腫了,話也說不利索了,看著兇神惡煞般的青梧不敢再出聲了。
接著沐云清就轉而走到了趙老婆子的跟前:“你說我表姐婚前爬床可是有證據?胡亂造謠,我就告到京兆府讓他們找你進牢房!”
“我兒子親口說的!這個不要臉的賤人,說什么冷半夜里闖入了我兒子的屋子,進門脫了衣裳就強迫了我的兒子,可憐我兒子要尚公主的,白白的駙馬爺當不成了……”
提起這個趙老婆子一下子有了底氣,掉了門牙的她雖然說話漏風,但罵起人來還是很利索的。
眾人聽著趙老婆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,鄭玉敏卻是半句反駁都沒有,當下心中就有了計較。
沐云清想著這趙老婆子把趙光宗都搬了出來,這事兒大概率是有的,但她了解鄭玉敏,具體情況絕不會像趙老婆子說的那樣。
隨后冷哼了一聲:“尚公主?你這是在大白天做夢嗎?你難道不知道趙光宗和我表姐的婚事是陛下賜的婚嗎?你難道不知道陛下如今根本沒有到婚配年齡的公主嗎?
你這是在造陛下的謠嗎?
不怕被滿門抄斬嗎?”
沐云清噼里叭啦這么一說,圍觀的人當即明了了。
對啊,這這可是陛下賜婚。
怎么可能還會想把公主許配給狀元郎?
更別說這皇室根本沒有適齡的公主了。
這八成是這婆子腦子不清楚胡編亂造的,看著瘋瘋癲癲的,腦子肯定不正常,如此說什么鄭家大小姐婚前上了狀元郎的床也是不可信的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她就是上了我兒子的床……要不然怎么會迫不及待地一頂小轎子送到了門?”
趙老婆子一聽要進京兆府,還要滿門抄斬立馬嚇癱了。
但是想著那人的許諾,不松口了。
這也是眾人不解的原因,再加上鄭玉敏始終低著頭沒說話,還是覺得這件事估計沒什么可辯駁的。
“清姐兒,算了!”
鄭玉敏不想自己的爛事兒連累到沐云清了。
“表姐,我就看不上你這唯唯諾諾的做派,當初為何我和你翻臉,還不是你聽了趙光宗的謊話,說什么他娘病重了,要娶你沖喜,你二話不說忤逆了舅舅就答應了,匆忙嫁了過去。
當初我跟你說這家人不實誠,你堅持不聽。
你看你現在落了個什么?
趙光宗他娘有一點病重的樣子嗎?
而你被坑了還不知道,反而被人污蔑行了不守婦道之事,你……
你這是要氣死我!”
知道但凡涉及到女子名聲的事情,就算是澄清了,那以后也會沒完沒了地跟著你一生,沒事兒了就拎出來說一陣。
更何況鄭玉敏這大概率還是真的。
沐云清也沒有去澄清,反而說起了旁人一直好奇的事情,就是她和鄭玉敏鬧掰的內幕。
居然是因為沖喜才匆忙嫁的!
這個說法從沐云清口中說出來,自然是被認為是可信的。
再看看趙老婆子撒潑打滾的樣子,可是比鄭玉敏都要壯實的多。
當即所有人都站在了鄭玉敏這邊,再次對趙老婆子斥責:“你這么大歲數了,怎么滿口胡話?”
“就是,有個這樣的娘,狀元郎也不怎么樣!”
“估計是窮,辦不起酒席,就這么騙鄭小姐入門的!”
“就是,這才一個月,就把人家的嫁妝搶出來當,真是不要臉……”
……
對于趙老婆子這樣的人,被人指點本來不算事啥的。
但是自從趙光宗中了狀元,她自以為自己是貴夫人了,貴夫人是要臉面的。
這么在大街上,被一眾泥腿子指責,這種氣哪里受的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