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遣人去找路了,二夫人,還是要顧念身子,就小睡會吧。”周青勸說。

柳韻撫上小腹,沒再強硬,她知道自己吃的了苦,但孩子未必。

“人一回來,立馬叫醒我。”柳韻交代周青。

周青忙點頭,離開前,他朝紫兒看了看,示意她照顧好。

“二夫人。”紫兒鋪好外衣,扶柳韻坐下。

“你也睡會。”

靠在石頭上,柳韻閉上了眼睛,沒安全之前,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。

“世子,有腳印,不止一雙,從土壤上的水分看,頂多半日。”方壯半蹲下,肅然道。

楊束抬眸四掃,面色冷沉。

一行人繼續往里深入。

護衛處理好尸體,都靠在樹上假寐,等探路的人回來。

驀地,所有人睜開眼,他們朝側邊看,猛然起身,僅一瞬就進入戰斗狀態,一人把手指放進嘴里,吹響了哨子。

百米外,周青面色一變,轉身就朝柳韻所處的位置跑。

“世子,是口哨聲!”龐長凝聲開口,立馬響應。

正準備四散迷惑敵人的護衛驚在原地,他們對視一眼,其中一人以極快的速度上樹,其他人躲藏了起來。

“自己人!”爬到樹上的護衛高喊,手再次放進嘴里,一連吹響三個口哨。

周青停住腳步,“二夫人。”他喚住柳韻,“先等會,不是刺客。”

“世子。”方壯看楊束,嘴巴剛張開,就見楊束身影消失在樹前。

“跟上去。”

親衛聚攏過來,去追楊束。

“世子!”護衛們驚了驚,沒想到會看到楊束。

楊束掃視了一眼,心里一緊,“二夫人呢?”

護衛往右邊指了指。

楊束當即邁步,柳韻和周青在原地等護衛過來傳信,匯報情況,兩人目光都盯著前方。

身影出現的那刻,柳韻眸子張了張。

“世子?”柳韻紅唇動了動,愣在原地。

“你怎么……”

楊束箭步上前,把柳韻攬進懷里。

紫兒和周青自覺離開,把空間留給兩人。

“擔心我?”柳韻環住楊束的背,低語。

“這不是明擺著?”楊束放開她,上下打量。

“我惜命,輕易不會讓自己傷著。”柳韻撫上楊束的臉,輕笑了笑。

“還能笑的出來,本世子一路腿都是抖的。”

楊束脫下外衣,披在柳韻身上,半蹲下,示意她上來。

“就這么出建安,要怎么糊弄過去?”柳韻靠在楊束肩上,被他背著走,少年的呼吸聲,讓柳韻的心無比安穩,她緊了緊摟著楊束的手。

她從未想過,也會有人待她如珠如寶。

柳韻喜歡楊束毫不掩飾的關心。

“這邊離西山也就隔個百里,本世子一時興起,跑去剿匪,諒他們也不敢唧唧歪歪。”

“就算懷疑又怎么樣,誰還敢打上定國王府?”

“世子霸氣。”柳韻笑。

“我想睡會。”放下心,柳韻輕語。

密林深,又得警戒四周,時不時要應付刺客,他們昨晚,都是睜著眼過的。

“睡吧。”楊束步子越發穩。

一直到出了林子,把人放上馬車,楊束才離開柳韻。

“說說。”

車外,楊束看周青,面色沉冷。

“世子,對方有備而來,我們不敢冒險,只能帶二夫人撤進林子。”

“派了人前往河州府求援,想來是撞上了刺客。”

“那些人下手極狠辣,一看就不是烏合之眾。”

“倒想留活口,但他們嘴里都藏了毒。”周青把情況講述給楊束,眉心擰的很緊,他們一路十分小心,不應該暴露才是。

“先離開。”楊束上了馬車。

柳韻還在睡,楊束走過去,給她掖了掖外衣,碰觸到柳韻的臉,楊束手頓了頓,立馬摸上柳韻的額頭。

吹了一晚的山風,又要思索應對之策,柳韻身體沒扛住,早在清晨,就發起了熱。

“快著些!”

楊束掀開車簾,朝外喊。

為減輕顛簸,楊束將人摟在懷里。

將巾帕打濕,楊束擦拭柳韻的手和臉,緩解她的燥熱感。

周青先一步快馬離開,請好大夫。

一進河州府,馬車剛停穩,楊束就把柳韻抱進屋。

“如何?”見大夫收回手,楊束立馬問。

“不是太妙啊。”大夫皺眉,“受了涼,又動了胎氣,我開張方子,先吃吃看。”

“得盡快把高熱退下來。”

大夫說著,起身去開藥方。

“世子,已經是河州府醫術最高的了。”周青貼在楊束耳邊,低聲開口。

楊束歇了再找的心思,把人送走,楊束讓周青去抓藥。

顧不得歇息,楊束擰干布巾,給柳韻擦身。

記憶里,按摩大椎穴能起到降溫的作用,楊束扶起柳韻,讓她靠在自己身上,食指和中指在大椎穴上按揉。

緊接著把溫熱的布巾取下,換上新的。

“世子。”紫兒把熬好的藥端進來。

試了試溫度,楊束一勺一勺喂柳韻喝下。

剛喂完,還不等楊束歇口氣,才喝下的藥,全讓柳韻吐了。

“再熬一碗來。”

楊束貼著柳韻的額頭,聲音有些啞,“你得吃藥,燒才能退,我知道很難受,放心,那些人,一個都跑不掉。”

幫柳韻換上干凈的衣物,楊束再一次換布巾。

“世子。”紫兒想幫忙。

“給我吧。”楊束接過藥碗,這一次喂完,他輕撫柳韻的背。

“喝下去了。”紫兒驚喜道。

楊束揚了揚嘴角,“重新打盆水來。”

花園陰影處,熙王轉過身,“你是說,聯系不上了?”

侍衛忙跪下,“已經在找了。”

“消失這么久,找到也是尸體。”熙王走了兩步,“馮晏對這個女兒倒是用心,怕是把馮家最頂尖的護衛給了她。”

“罷了,一個小姑娘,也掀不起風浪。”

“與郭奕相關的人,清理干凈了。”

“是。”侍衛沉聲應。

夜一點一點加深,楊束靠著床,頭點了下去。

茫然了一刻,楊束揉臉,看了看床榻上昏睡的人,他把布巾放水里,擰干后,重新放上柳韻的額頭。

見柳韻唇有些干,楊束倒來溫水,喂她喝下。

握住柳韻的手,楊束貼在自己臉上,“你就當可憐可憐我,熬過去,你要能醒,我給你學豬叫。”

“真的?”

暗啞的聲音,很輕,帶著點點笑意。